大一这个暑假,我打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份工。虽然这份工作的内容只是简简单单地派发广告宣传单,虽然这次的工作仅仅经历了五天半的时间,但这次的工作经历,仍然让我感悟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
这次的工作,也算是我第一次正式踏入社会。真正接触社会才发现,很多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简单。也许大学是知识的殿堂,而社会就是实践的检验所。
这份工作是我高中同学在一个兼职群里找到的,她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从未真正涉世的我也想体验传说中苦累的打工生活,于是毅然决然地答应下来。
第一次中介约我们在肯德基见面。我怀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坐上公交车,来到了约定地点。中介的男人看到我,招手让我过来坐下。环视周围,有成年人也有同我一样学生模样的人已坐着在等了。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么多陌生人,我有点不知所措。
等人数到齐后,中介带我们去了公司办事处。这是一间房地产展示的铺面,一进门便有一种高端大气、富丽堂皇的感觉。铺面里面坐着几个身穿白衬衫和黑西裤的几个男人,我想他们便是老板吧。
一看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个男人就迎上来,把资料发给我们,并让我们把上面的解说词记下来。天,原来发传单还要考记忆力!密密麻麻的一整页文字看得我晕头转向。幸好一定要解说的只有前面三行,后面的几大段房子类型介绍,可以等路人有兴趣时再拿出来念。
看着小伙伴们在疯狂背诵,记性不好的我此时却完全看不进一个字。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挑战等待着我,而且这种新的环境让我非常不适应,各个年龄层的小伙伴,还有或看起来年轻有为或看起来很阔绰的老板。一切都那么陌生,一切都是我从未面对过的。
在我们记忆解说词期间,老板还亲自模拟了派单和给路人介绍房产的情形。我更加紧张了,因为我并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更何况是完全陌生的路人。
过了一会儿,老板看我们背得差不多了,便让我们去门口拿将要派发的宣传单。看到传单的那一刻,我又惊呆了——那是几大捆的传单啊,大概有一两万张,全是我们的工作量……
前台的姐姐帮我们装传单。传单印刷很精美,但纸张实在是太大了,只能勉强对折才能放进书包。书包放一些,手上还要拿一些。原来派单还是个体力活!现在不管你是汕头大学的学生,还是外省的打工者,不管是男生女生,不管你年龄多小,每个人拿的传单都是一样多。因为做的都是同一份工作,你要放下身段,这里没有身份区别,也没有特权。
整装待发后,我们上了公司的面包车,向第一个派单地点进发。到了南国商城后,面包车开走了,我和同学便开始在我们负责的这个片区派发。
一开始,我们把传单放在小轿车的前车窗或门把手上,因为商场后面就是停车场,这样能消耗掉一大部分传单。传单放完汽车,我们又开始塞摩托车。那是已经快正午11点了,烈日炎炎,而没有经验的我还穿着短裤短袖,原本撑着的伞因为发传单不方便拿也被我收起来。暑气蒸腾着我,毒辣的阳光赤裸裸地炙烤我的每一寸皮肤,这种感觉可与军训时匹敌了。只发了一会儿,我同学就拉我进了商场,原来她是怕我中暑呢,真好。
因为随身携带的传单太重,我们打算把一部分寄存在商场的存储柜。存储柜是需要投币的,但商场的工作人员看我们是发传单的所以不给我们兑换硬笔。第一次有种被歧视的感觉,心里稍稍有点五味陈杂。但后来我们聪明地跟一个正在取包的年轻妈妈换了硬币。果然凡事都需要思考,需要灵活变通。
后来,我们便在商场里发传单了。我同学很有经验,她看准穿着整洁的青年和中年男人,便迎上去讲解。她口才很好,也不胆怯,条理清晰地推销着。即使如此,她还是屡战屡败。有些人根本不愿意停下脚步,而有些人很有耐心,但一听到需要预留手机号码便摆摆手转头就走。
几个回合下来,她有点丧气地说:“我是不是不讨人喜欢,为什么别人都不听我讲话。”我听了马上安慰她:“别伤心,你已经很厉害了。我现在还不敢跟人介绍呢。“然后她又去派发讲解了。我打内心佩服她,竟然可以面对一次又一次失败而且不言放弃,继续热情满满地工作,而我呢?却还没有迈出第一步。此时我的手臂已经被又厚又硬的传单划出了几道血痕,有点疼,但我顾不了这些,因为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因为商场一楼人流少,我们决定上楼一层一层“走街“。因为目标人群实在太少,为了解决这厚厚的传单,我们见人就发。我们发现卖衣服的姐姐一直在看我们,于是我同学拿了一张传单给她。这时我们才发现,这些看店的姐姐并不会驱赶我们,反而因为没有生意而很空闲,而且同为打工族,她们很理解我们。原来传单要发给空闲的人!而且要善于尝试,说不定就能有意外的发现。
这份工作公司不包午餐,所以派完单后中午我们自己在外面解决。在餐厅里休息的时候,我发现抱传单的手臂都麻了,腿也特别酸,大概是因为绕着商场上下好多次吧。原来发传单还是个体力活!我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虽然醒了,身体却疲惫得不想动弹。但想到下午还要继续派单,我咬了咬牙。
下午我还是没能迈出第一步,还是不敢上前给人讲解,于是我决定还是去停车场塞车。刚出商场门,门口待客的摩的司机就用很正宗的外省普通话叫我:“诶,那是什么?拿一张给我看看。“我很惊喜,急忙迎过去,拿了一张传单给他,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我又给他周围的摩的司机派发。没想到有个摩的司机拿了传单后对我说:“小妹,这么辛苦,不要晒黑了。”我的心颤一下,然后暖暖的。果然陌生人间也存在关心呢。
车全部插完后,我们留了一些传单,又回到了商场,因为公司说可以的话要拿到手机号码。在电梯转角,我们遇到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他们一看见我们在派单,立刻主动说“给我给我”。大概他们也发过传单吧,所以才会理解这份工作的辛苦。
虽说有些人会接过传单,甚至主动跟我们拿,但大部分人还是拒绝的。一开始我吃闭门羹时还很伤心,特别是有人还一脸怨恨地看着你,吼一句“不要”。但后来,我也渐渐习惯这些了。我自己开导自己,也许是他们有事情所以太匆忙,或者手牵着孩子或双手都拿着东西没法接传单吧。我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因为总觉得人的本性是善良的。但有些人却可以在我很礼貌地说“不好意思,看一下吧”后,却斜眼看我然后拂袖而去。人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是平等的,不是吗?但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种素质需要提高的人,我选择忽略。
还有很多很多体会没有写出来。最后拿到工资的那一刻,我没有特别高兴,只有沉默。这次的打工让我知道了赚钱的不易,也让我更感激辛苦的父母。当然我也在这次经历中完善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的成长。打工的最后,我早已没有了那一份稚气和青涩,而是能从容地面对一切事情。总之,这次的派单之旅让我看见了社会丑恶的一面,同时也看见了人性的美。学校和社会是两个完全世界,虽然不喜欢社会一些世俗的东西,但我们最终还是会毕业,还是会踏入社会这个大熔炉,这次的打工给了我经验,也许能让我在毕业工作后不会再茫然无措吧。当然我会更珍惜学校的生活,尽管学校也会有竞争,但比起社会,远没有那么复杂。同时这次经历也让我知道了适合与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也让我更明确了未来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