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个月大,就随父母亲来到四川,搬进了石油大院。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我们住的大院远离城市,在山上,所以我三岁之前没有玩伴,一直陪伴着我的只有书。只要我醒着便拿着书缠母亲,让她给我讲故事陪我玩,有时候母亲有事,我便会去左邻右舍的姨妈家画画。到了星期天母亲总带我下山到城里的书店选购我喜欢的绘本和故事书。
后来,我们住的地方发生山洪,大院的道路被冲垮了,不得不搬到安全的地方。就这样在父亲单位的安排下我们搬到了一个小城市,在这里我度过了四年的幼儿园时光,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童年,有了小伙伴。这时常常和小伙伴一起玩耍,无论到哪我都会带上一本书,只要闲下来就找块空地坐着读书。一个个小伙伴将书从我手里拿过去翻看一番,又还给我,同去的大人也都说我:“哎呀!那么小就爱看书嗦!以后还不成‘学霸’呀。”我听了羞得面红耳赤,也不做声。时间久了街坊邻里都晓得我爱看书,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不能不装出点儿爱看书的样子,就很少跟着小伙伴们“野”了。四岁时我稍活泼点,居然穿着溜冰鞋,手里拿着一个风筝,在公园里疯狂的溜冰,还不停的放风筝线,大家追着我,抓风筝,最后被一个小伙伴给抓到了,这算是我最活泼的玩意儿了。 在我这六年之中,只学得了读书、写字两件事。在文字方面,不能不算是打了一点底子。别的方面也有发展的机会。四岁那年听了一场钢琴演奏。自此,我迷上了钢琴,母亲不惜每周送我到钢琴老师那里学习,日日陪着我练习,终因我指法不标准,弹不出圆润的音符,像是没有天资,而停止了学习。于是我失掉了做音乐家的梦。
转眼间,我该上小学了。这时母亲与父亲商量,小城市的教学质量不及大城市,于是我们搬出了石油大院,迁到了大城市。 上学之后,母亲变得更忙碌了,此时的她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慈母。她每天天刚亮就起来了,悉心为我做各种不同的早饭,早饭做好后母亲就把我喊醒,叫我坐起来穿衣服,我边穿衣服边听她说:“早晨起来先喝一杯温水。”说话间,她已把温水递到我的手上。喝完水,我去洗漱,她早已把准备好的早饭抬到桌上。我吃早饭,她就坐在我旁边说:“上课认真听讲,中午时,把作业做一些。你将来总要超过我和你父亲,不要给祖宗丢份儿。”吃完早饭,催我早点去学校,她骑自行车驮我到学校门口。我背着书包进教室,只到了几名同学,我卸下书包,开始张罗着安排值日生、收作业、开电脑,直到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上课。
我母亲管束我最严,她是慈母兼任严父。但她很少在别人面前骂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错了事,她只对我严厉的望一眼,看着她的眼光我就吓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人走了才教训我。犯的事大,她会把我叫到别的房间,关上房门,先责备我,让我自己找原因,说出自己的错误和问题,然后给我讲道理让我改进这些问题。无论怎样总不许我哭。她教训孩子不是借此出气叫别人听的。 有一年夏天吃过午饭,不常回家的父亲给我打电话,和他说了几句,就不耐烦的想挂电话,母亲示意我再唠一会儿,我随口说了个:“烦不烦呐!”母亲狠狠地把我望了一眼。挂了电话,她叫我去拿《弟子规》,看看上面是怎样写的。这次她拿来了小木条,重重的责罚了我一顿,她说:“你父亲老远打电话来,你就这么个态度呀?”她气的发抖,我也知道我错了,一个劲儿的求她原谅。事后,她发现我腿上被抽得一条一条的楞楞,她心里又悔又急,几个晚上拿来药膏给我一点一点的涂,好几天才消下去。这就是我的严师,我的慈母。
我的母亲嫁入巩家十几年,不曾享过什么福。我的祖父祖母生活在农村,经济条件并不好,大伯一家照顾着祖父祖母。母亲常常想不能尽孝道,总是亏欠公公婆婆,对大伯一家也是十分感激。每年春节回老家看祖父祖母,母亲总是给每个人准备东西。时常我都睡醒一觉了,母亲还在灯下清点查看带回老家的东西。 回到老家母亲也从不闲着,即使是冰天雪地也会和大伯母做饭,收拾。有时候手冻得通红,也不会说半句不愿意。 我母亲待人最仁慈,最温和,从来没有一句伤人感情的话。记得去年回老家,不知道嫂子是怎么了,那天晚上摆了一张生气的脸给大伯母,气得大伯母直掉眼泪。母亲立在大伯母身旁说了许久开解的话,接着,又到嫂子房里。母亲没有直接指责嫂子,而是说一些她带我的不容易,和嫁到巩家后一些高兴的事情。告诉嫂子下半辈子和她过日子的人就是姓巩的一家,还说大伯母的善良、勤劳、不容易,我们都应该尊重她,并让嫂子知晓她在这个家庭的责任。这个时候嫂子也知道她做的不妥当,小声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母亲给嫂子说的这些话,也是平日里她照做的。
细数着这些桩桩件件,我的笨笔写不出一万分之一二。在母亲的陪伴下,我已度过十年光阴。受到了她极大极深的影响,倘若我有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与待人接物的常识——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